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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奄奄一息的毛远志躺在病床上,她睁着迷蒙的双眼,努力的举起手,似乎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丈夫曹全夫忍住悲痛的泪水慌忙握住了她的手,询问道是否还有遗言要交代。
只见毛远志呼吸困难,可还是断断续续的交代着:“信……信……”围绕在她身边,正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儿女们莫名不解,但曹全夫却恍然大悟。
只见他即刻从柜子里取出一封泛黄的信件,交到了毛远志的手中,而毛远志满含热泪的凝视着这封信,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毛远志去世后,许多人前来为她吊唁。也有些人不解,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妇女,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吊唁呢?她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临终前毛远志为何又挂念着那封信?
“假小子”的苦难童年
毛主席有两个弟弟,一个叫毛泽民,一个叫毛泽覃。毛家三兄弟都为了革命奉献出自己的力量,这其中也包括他们的家人。
1921年国共第一次合作,轰轰烈烈的全国大革命开始了。刚刚成家的毛泽民为了革命的志愿,不得不与妻子王淑兰告别,跟随大哥离开了家乡。虽然期间他断断续续的回乡探亲,但始终无法久待。
革命事业未竟,一切都悬而未决,不仅毛主席把握不定,毛泽民也时常发愁。好在家里传来了一件喜事,冲淡了毛泽民的愁绪,那便是妻子生了一个女儿。
毛家一家男丁,鲜少有女孩,这让毛泽民的女儿立刻成了香饽饽。为了凸显革命的志愿,毛泽民与妻子王淑兰商量,给女儿起了一个志向远大的名字,即毛远志。
毛远志自小就听说父亲和他的叔叔伯伯们在外面干大事,她内心也十分骄傲。
因此毛远志从未像其他闺阁女儿那样,留在家中绣花纺织,而是跟着母亲王淑兰四处奔走宣传革命,后来她还干脆把头发剪短,用稚声稚气的口吻抑扬顿挫的说道:“日后我要跟我爸爸和伯伯一起去干革命!”
虽然毛远志很少见到自己的父亲,但在她心里,父亲的身影永远是那么高大巍峨。但这种幸福的生活并不长久,1927年因为蒋介石背叛革命,全国掀起了反革命的浪潮。
尤其是在湖南韶山,反动派企图对毛氏一门赶尽杀绝。为了安全,王淑兰不得不抱着毛远志,在亲戚和乡亲们的掩护下离开了韶山。
但离开家乡后,母女二人漂泊无依。此时的毛远志迫切的想念父亲,她心里觉得也许找到了爸爸,那么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但人海茫茫去哪里寻找呢?母女二人苦苦寻觅多日,不料中了反动派的奸计,两个人于1929年被国民党抓捕。
母亲在监狱里受尽了鞭笞和虐待,潮湿和阴暗的空间也给小小的毛远志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但好在监狱周围关押的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志,毛远志便会前去询问他们是否见过自己的父亲。
同志们对待毛远志和蔼可亲,绘声绘色的描摹着毛泽民打仗的身影,这让毛远志更为憧憬她的父亲。
虽然此时毛远志并没有深刻理解革命的意义,但她深信不疑,她的父亲正在做一件匡时济世的大事!
斗争是永不止休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1930年红军反攻长沙,率领长沙人民起义,因为这个契机毛远志跟随着母亲和那些落难的狱友们,一同被解救。
出狱后毛远志化被动为主动,她要和母亲一起踏上寻找父亲的道路。王淑兰见毛远志小小年纪这般有志气,心底既是心疼又是欣慰。
于是母女二人风餐露宿,一边为组织传递情报,一边打探毛泽民的消息。她们有时听说毛泽民在上海,于是长途跋涉奔赴上海,可是毛泽民早已被转移;有时她们听到毛泽民前往江西瑞金,但她们赶到江西瑞金的时候人去楼空。
这期间母女二人饱经风霜,尤其是毛远志,眼见一天天骨瘦如柴,自己的女儿总不能饿死在寻找父亲的途中吧。毛远志却安慰着母亲:“我不怕饿,我要跟着妈妈,我可以做工!”
此时的毛远志不过十岁的年纪,便跟随着母亲前去工厂做童工。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还经常挨打挨骂。后来工厂听说毛远志和王淑兰是毛泽民的妻女,为了避免麻烦,直接将他们赶出了工厂。
母女二人被迫流落街头,王淑兰抹着眼泪,望着再一次饿的昏迷的毛远志,万般无奈之下,她做了一个决定。
擦肩而过的父爱
那个年代很多底层人民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道德的事。有人典妻,有人卖儿卖女,王淑兰本是革命志士的妻子,可面对国民党的追剿,地主们的压迫以及资本家的欺凌,为了保存毛泽民留下的血脉,王淑兰不得不将女儿毛远志送给大户人家当童养媳。
好在这户人家并非是恶人,对毛远志也如亲生女儿那般。直到1937年,抗日统一战线形成,国共第二次合作,安稳下来的毛泽民这才急迫的写信送回家乡,想要接妻女送至延安一家团聚。
原来这些年毛泽民并不是不想联系妻女,而是他的行动十分危险,一旦暴露行踪和马脚,便会连累他们。忍着思念的痛苦,毛泽民等到了共同御敌的结果后,才敢联系。王淑兰读完信后百感交集,多少次她都深感绝望,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可如今王淑兰要留在家乡继续工作,于是她要求工作人员将女儿毛远志送至延安进行安顿。
收养毛远志的人家听到此事后,十分爽快的同意了我党的请求,此时毛远志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得知自己要去延安见父亲的时候,忍不住流下激动的泪水。她再三的向工作人员确认:“我真的可以见到爸爸吗?爸爸真的没有不要我吗?”
“是真的!你父亲一直挂念你,很想你呢!”
工作人员的回答让毛远志更加忐忑不安,她记不清父亲的模样,在毛远志心里,父亲的身影是如此模糊。那爸爸会记得她吗?会不会不认识自己?
想到这里,毛远志紧张的手心出汗。近乡情怯,她不知道见到毛泽民应该做什么,或者应该说什么,直到来到延安后,望着这里亲如一家的乡亲们以及热情的战士们,毛远志悬挂的心这才缓缓的放下。
但接待自己的不是她的父亲毛泽民,而是伯父毛主席。望着眼前高大亲切的男人,毛远志又拘谨又羞涩,似乎看出毛远志的紧张,毛主席朗声笑道:“这么多年没见长那么大啦,我可是你的伯父,都是一家人,无需紧张。”
毛主席如沐春风的态度,让毛远志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在与毛主席的交谈中,毛远志懂事的将家乡和亲人的近况一一告知。随后毛远志便一直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毛主席看出来毛远志的心事,于是笑着问道:“是在找你的爸爸吗?”
毛远志即刻点点头,她的双手紧张的搓着衣角,想着待会见到父亲应该说什么。见孩子如期期盼,毛主席只能放缓了语气慢慢的说道:“你父亲离开延安三个多月了,他此次要去新疆工作。”
这句话似一盆凉水,浇到了毛远志身上,她立刻泄了气,一时之间有些委屈。原来期待已久的重逢,仍是她的一厢情愿。
见毛远志如此难过,毛主席立刻安慰道:“工作很快结束,你在延安住下来,等你父亲回来好不好?”
听到毛主席的宽慰,毛远志才慢慢恢复了精神:“那我可以去找爸爸吗?他是不是去打仗了?我也想去,我也要杀鬼子!”
毛远志充满稚气的话让毛主席忍俊不禁:“志向远大!那么我来考考你。”
毛主席的一句话让毛远志愣在原地,只见毛主席递给她一支笔和一张纸,随后说道:“先写一下自己的名字。”
此时的毛远志,思维就像眼前的白纸一般,空白一片。这些年来她跟随母亲东奔西跑,哪里会有时间和条件读书写字?
望着毛远志窘迫的模样,毛主席谆谆教导:“你有理想有志气是好事,但我们不能不认字,不能没有知识。你留在延安好好学习读书,等泽民回来了,让他看一看自己的女儿有多优秀!”
毛主席的这句话给予了毛远志勇气和期盼,她认真的点头,承诺道:“我绝不会给爸爸丢人的!”
随后毛主席便安排毛远志进入延安的学校,尽管她没有读书认字,可毛远志天资聪颖,不到一年时间,就学会了别人五年的课程。
因为表现优异,毛远志很快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伯和父亲,可是这几年来除了伯父对自己悉心关照外,毛远志仍是没有见到父亲毛泽民。
距离她刚来延安已过了八年,早已成年,可父亲到底去了哪里呢?这让毛远志越来越心焦,这一次她一定要问清楚。
如光辉一样的父爱
抗日战争胜利了,在新疆战线的毛泽民也该回来了。毛远志盼星星盼月亮,还是没盼回父亲的身影。
直到毛主席与国民党谈判回来后,毛远志再也按捺不住她焦灼的心思,直接冲到毛主席面前,决定当面问清楚: “大伯,您说我父亲去了新疆工作,如今抗日战争胜利了,我父亲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见他。”
毛主席听着侄女的疑惑,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沉默良久,才默默的说道:“你父亲其实,早已牺牲了。”
这个消息犹如雷击,让毛远志错愕的一时无言。原来1942年,蒋介石始终不放弃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让新疆督办盛世才抓捕了毛泽民等多位同志。他们想要逼迫毛泽民承认我党“谋反”“暴动”,再一次挑起争端。
毛泽民不惧严刑拷打,誓死不从,1943年,他被盛世才残忍杀害。毛主席为了不让侄女悲痛,于是隐瞒了下来。但是当毛远志听说父亲牺牲后,她内心却是一片荒芜。
此时的毛远志不知道是悲痛还是难过,毛泽民在她心里的形象太模糊了,她甚至没有见过父亲到底长什么样子。好不容易留的的一张照片,也因为时代久远逐渐褪色。
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随后如无声的大雨,让毛远志再也忍不住,扑在了毛主席的怀中放声大哭。
悲痛之后毛远志重新振作起来,尽管她没有见过父亲,但是毛远志的生活里处处是父亲的身影。她的理想,她的爱国情怀,她坚定的革命思维,都是父亲带给自己的影响。于是毛远志决定要继承父亲的遗志,将革命进行到底!
而在这时,毛远志也邂逅了她的爱情。
一名叫曹全夫的年轻战士对毛远志一见钟情,并且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曹全夫同毛远志一样,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有着相似的革命理想,两个人情投意合,走到了一起。
此时正值解放战争爆发的前夕,曹全夫要奔赴东北战场,而毛远志想跟随曹全夫一起上前线,完成自己曾经的理想,于是她主动向毛主席申请调往东北前线。
要知道东北自古以来是苦寒之地,前往东北作战并不是容易的事。但毛主席早已听说毛远志和曹全夫的事情,于是他欣然同意,随后在毛远志出发前,写了一封信。
信里都是毛主席对她的千叮万嘱,以及祝福她与曹全夫的婚姻圆满。甚至毛主席将他唯一代步的驴,也送给了毛远志。
毛主席一生艰苦朴素,驴是他唯一私有的财产,如今这头驴送给了毛远志,让她内心百感交集。这么多年,她的生活都是毛主席照拂,他顶替了父亲的位置,给予了自己如山一样的父爱。对毛远志来说,她早已将毛主席当做自己的父亲。
于是毛远志将这封信珍藏在怀里,这对她而言才是巨大的财富。此后毛主席与毛远志时常书信来往,互相寄送照片。信里面都是毛主席对她的教导和叮嘱,而这种联系方式直到建国后却戛然而止。
新中国成立后,毛远志融入人民群众,她没有高调行事,也没有特意彰显自己的身份。直到1959年毛主席女儿李敏结婚时,毛远志才与丈夫去探望毛主席。分别前毛主席千叮万嘱,要她多多来信,但望着日理万机的毛主席,毛远志终究是不忍打扰。
在毛主席七十大寿的时候,毛远志再一次奔赴北京,这一次毛主席却带着情绪的问道:“为什么不来信?为什么不常来看看我?难道你都不想我这个大伯吗?”
毛主席的这句质问让毛远志无比动容,她解释着:“因为我怕打扰到您工作,所以尽量不去写信,但我非常想念伯父!”
此后毛远志和曹全夫开始恢复与毛主席的联络,直到毛主席1976年去世,毛远志悲痛不已,她反复翻着过去与毛主席的信件,十分后悔没有在老人家膝下多多陪伴他。
这份后悔一直持续到毛远志去世之前,她要求丈夫将毛主席的信再一次翻出来,读着信中的内容,回想着与毛主席一起生活的点滴,这让毛远志有了归属。1990年7月6日,她安宁的闭上了双眼,去与父亲、与她的伯父团聚去了。
毛主席给予了毛远志缺失的父爱,也教导了毛远志朴素的价值观,毛远志一生奉行,她也成为了毛主席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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