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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重庆万州区人民法院在一山村展开庭审,当地村民集体将解昌英的四个儿子告上法庭。理由是这四人一同虐待亲生母亲,将其赶出院门致使老人哀求一夜,后竟被活活冻死。都说养儿防老,解昌英明明养活了四个儿子,为何最后却能落得如此下场?这其中是有什么苦衷吗?
养儿为防老?思想很老套
解昌英出生于1929年,是邻居眼中性格非常柔和的老婆婆。二八年华,未读几年书的解昌英经亲戚介绍认识了同村一男子,两人组成家庭后共孕育7个孩子。其中有4个儿子,三个女儿。长子名叫李秀猛,二子李秀奎,三子李秀丰,幼子李秀武。关于他们的故事,还得从这家人慢慢富裕开始讲起。
年少时期的解昌英和丈夫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生活。好在全中国解放,夫妻俩也见证了新中国的成立,紧接着经济开放,农民的生活也慢慢富裕了起来。原本咬着牙拉扯7个孩子长大的解昌英夫妇,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娃娃们都陆续长大,也都在城里找了份不错的工作,他们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会儿了。
但随着政策的放开,不少村民得到了政府的补贴。例如解昌英的老家周边山地较多,因此解昌英在政府的补贴下拿到了一些林地。后来家家户户的存款越积越多,解昌英夫妻俩也终于将祖辈遗留下来的老房推倒,并翻盖成了红砖白墙。
就此,解昌英家里的餐桌上也终于多起了白面馒头。但可惜富裕的日子没过几天,解昌英的老伴便因病离世,只剩下了她一人独自面对现实的冰冷。
由于早年间勤劳干活,老人身上留下来的病痛不在少数。尤其到下雨换季时,她还会复发关节炎。失去劳动能力后,解昌英只能寄希望于四个儿子来照顾自己。但可惜她竟成了四子眼中都不受欢迎的人物。
邻居眼里的解昌英在失去老伴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原本她的7个儿女都需要赡养老人,但各自又有不同理由,均拒绝将解昌英接回家中赡养。他们既不出钱也不出力,甚至连居住处也不愿提供给亲生母亲。
村里眼看形势不对,为解决老人生计问题,便叫来解昌英的4个儿子来村里共同协商母亲的赡养问题。最终经七兄妹商讨,他们一同签下赡养母亲协议,并在村委会的见证下约定好,老母亲将会居住在4个儿子家中,每次居住一个月。女儿们不提供居住处,但会按照自己的个人条件提供物资,比如棉服、鞋袜和现金等。
然而,赡养协议是签了,但解昌英的4个儿子却并未将这个协议放在眼里。他们依旧像是踢皮球一般将老人推过来推过去。四个儿子和儿媳妇都不想让老母亲住在家里,为此,长子李秀猛给母亲单独盖了一间水泥房,可房子还没有他家厕所的面积大,而其余几个儿子几乎都是将母亲安置在杂物间里。
而老人住的屋子里所摆放的家具也就只有一张由木板搭成的简易床铺,再加一层被单和过冬的棉絮而已,其下连床垫也未提供。在如此狭小的范围内,老人想要转身都费劲,而更糟糕的还要数夏冬两季,夏天杂物间里闷热,犹如一个火炉一般炙烤着老人,到了夜间还要经受蚊虫的叮咬;冬天更是四处漏风,光靠一床棉絮根本抵御不了严寒,常常冻得在床上直打哆嗦。
也就是在这样的诸多折磨下,老人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成了皮包骨头。
老母亲遭殴打,四子皆推诿
随后不久,一直没有得到姐姐消息的解昌英弟弟赶到大外甥家看望姐姐,然而姐姐的状态却令他大吃一惊,在询问时,他就只看见姐姐的泪水在深陷的眼眶中止不住的流,还没说几句话,他就发现姐姐有些不对劲,像是喘不过来气一般。
可不论他怎么询问,解昌英再不发一言,没办法,弟弟只好叫来自己的儿子,将姐姐立即送进了医院,然而一系列检查做完之后,弟弟却傻了眼,原来从医生的口中得知,解昌英的身上居然有着不同程度的外伤,深浅不一的淤青,预示着老人可能遭受过不止一次殴打,尤其是最近一次殴打,竟让老人的肋骨直接骨折。
气不打一处来的解昌英弟弟把姐姐安置好,便返回了大外甥家,并叫来了其他几个外甥,在一番义正言辞的讯问中,四个外甥竟来回推卸,总之就是不承认责任在自己的身上,最终解昌英弟弟还是从邻居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自打村委会勒令解昌英的四个儿子轮流照顾老人后,四个儿子虽然名义上是同意了一家照顾一个月,但都不愿安置在自己家中,而是单独在外头辟出一间小屋子给老人居住。
农村的厕所大多是单独设立在外面的,解昌英已经80多岁了,本就出行不方便,再加上总是要起夜,难免会弄出声响,随之而来的便是轻则咒骂,重则殴打的结果,偶尔邻居上前帮忙解围还会被说是多管闲事,长此以往下来,解昌英的四个儿子虐待老人的消息便在村子里传开了,竟成了家家户户的反面教材,常被人指指点点。
然而村民的指责并没有让四个儿子有所收敛,反而更变本加厉起来。大儿子李秀猛家里还养着一条大型犬,这条狗是被他散养在家中的,脾气也像极了它的主人,有一次竟将老母亲给咬伤了,可结果李秀猛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带母亲去医院里看,最终连狂犬疫苗都没打,但好在老人没有什么事,此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可村民们却看不下去李秀猛的言行,纷纷指责他未履行对母亲的赡养义务,要知道当时的李秀猛已经快60岁了,他的孩子们都以成家,并且都有了孩子,彼时的他正在家中帮忙带孙子,因此村民更是质疑道:这样的人完全就是在给儿孙树立不孝的坏榜样。
这样的声音多了,李秀猛倒也不耐烦了。此后,他家便传出了更多辱骂老人的声响。
赡养老人是义务,莫把孝顺当错误
村民们于心不忍,赶紧联系起解昌英的三个女儿。说来也怪女儿们并没有坐视不管,反而集体商量赡养母亲的事情来,对比儿子们的做法要显得积极一些。可当她们将老母亲接回自己家中赡养时,长子李秀猛却更有意见了。
他不满邻居们在背后总是批评自己对母亲的各种态度,因此他很快又将解昌英接回自己家中,按照之前的赡养协议继续为老人提供住处和饭食。不过负面情绪的种子已经被埋下,能长出的果实必然充满仇恨。
2013年最后一个月,按照协议来看,老人将居住在幼子李秀武家中。但当春节一过,也就是2014年的第1天悲剧就发生了。李秀武清晨就主动将母亲的物件收拾好,呵斥老人动作快点,要按照赡养协议内容将老人送到大哥李秀猛家里。
由于老人行动蹒跚,这一路李秀武倒也不客气,该骂就骂,丝毫没有儿子对待母亲的姿态。可李秀武把母亲送到大哥家门前时,却发现李秀猛压根不在家。他也没心思向周边邻居打听李秀猛究竟去往何处。便只给老母亲丢下一句:你在这门外等着便是。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太阳从升起再到落下,大哥家的院门硬是没有打开过。这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朝着80多岁的解昌英投去了好奇的眼光,谁家老人在门前晒太阳,一晒就是一天的?
饥饿和寒冷侵袭了解昌英的身躯,她多么希望大儿子能够快快开门让自己进去,哪怕只是喝一碗面汤,暖和暖和身子也是好的。但夕阳西下,她儿子还没有回来。解昌英再也等不下去了,她只好原路返回来到幼子李秀武家中。
但对方不愿开门,因为当时时间已晚。如果再留老母亲住下来,或许又得伺候一个月。母亲就这样被幼子拒之门外,老人继续朝着老二和老三家中走去。由于他两家距离相近,所以解昌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总觉得老二和老三当中会有一人愿意收留自己。
可惜,他们的屋门同样都是紧闭的。李秀奎和李秀丰像是收到了信息一样,提前都把屋门紧紧闭上,任由老母亲在外用虚弱的声音喊着他们的小名。寒风越来越凛冽,天上还飘起了白雪。直到第2天清晨,路过的行人才惊讶地大声喊叫了起来。村民们越聚越多,他们发现老人躺在了自家大儿子门前,已经去世多时。
法律追责不留情,莫做伤人亏心事
原来那天夜里,解昌英仍以为是自己错过了长子回家的时间。她想着老二老三都不愿为自己开门,就只好再次返回到老大家中,还觉得那时李秀猛应该已经回来。但当解昌英折返回来时,李秀猛家的灯火虽亮着,可没有谁愿为老人打开屋门。
一夜过去,悲剧已经酿成。但在村民的吵闹声中,把院门打开的李秀猛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母亲,便没了下文。他急切的想送孙子去上学,所以顾不得村民的指责,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时大家谁也想不明白,一对夫妻能在战火年月中含辛茹苦地将7个孩子拉扯成人,并陆续组建自己的家庭。可他们却没有能力共同为一个上了80岁的老人养老送终,这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难道是解昌英年轻时做了什么让他们极度寒心的事情吗?
眼看着老人被活活冻死,怒不可遏的村民们当即就播打了报警电话,民警赶到现场后在多番了解下,才终于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本是农民出生的解昌英夫妇两人含辛茹苦地将七个孩子养育成人。七个孩子虽并没有接受高等教育,但陆续都得到了父母这边的资源。早年间,解昌英夫妻两人申请的住宅基地,经商议在长子李秀猛结婚时给了他建做婚房,而所花的费用全由老两口一力承担,毕竟当初他们想的是,未来是要跟着大儿子一家生活养老的。
而当初政府补贴给老人一家的林地,夫妻俩商议后决定划给二子李秀奎。而老三老四这两个儿子,因为后来家境变好了,也都分别接受了高等教育,入社会后都获得了不错的工作。此外,他们组建家庭生下子女后也都交给了解昌英夫妻俩人帮忙照顾。因此,老人在帮衬老三老四时,也会额外补贴两家的生活支出。
可说来也奇怪,明明四个儿子都分得了好处,却偏偏谁都觉得自己得到的不够多。老大觉得宅林基地应该都属于自己,老二也认为自己没有受过高等教育,是父母的错。而老三老四也都心想,父母将宅基地和林地都没有分给他们,种种表现在四子眼中皆被认定为是父母偏心,因此赡养问题理应不由自己负责。
可另一边,解昌英的三个女儿虽相对比四子而言,几乎没有得到遗产。但她们在赡养解昌英时,却主动提供力所能及的物资。例如鞋袜和食物等。即便是在老母亲于2013年被老大家的狗咬伤后,女儿们也是忙前忙后想把老人接在自己身边赡养。
可长子李秀猛因担心流言蜚语对家庭形象造成抨击,便不顾老人意见,硬是要将母亲接回自家小单间居住,却在精神和物资上未能给予照顾,最终还在2014年春节时期酿成祸端。
在民警了解事情缘由的过程中,解昌英的尸体也一直躺在老大家的房门前,并未有人过来处理。无奈下,民警将老人的遗体交由法医进行尸检。最终结果下来后,大家发现解昌英死于创伤性休克,她是在寒冷、饥饿和体弱多病的众多诱因下,最终导致死亡。
怒不可遏的村委会决定向法院提起公诉,村民们戮力同心,共同为解昌英的死要求老人的4个儿子负起责任来。大家联名给法院写信,希望能为解昌英老人讨回公道!
经过多方取证,法院也出动了陪审团,并在村民提供证词的前提下,最终重庆市万州区人民法院直接在当地山村展开庭审。可在审讯过程中,四子竟无一人流泪,他们全都选择低头不语,好像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
可当轮到他们回答法官提问时,这四人都像是准备好了说辞一般。他们故伎重施,纷纷指责老母亲的偏心,无一人认识到自己作为子女,理应负起赡养母亲的责任和义务。
但好在最终,老人的四子皆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和道德的谴责。其中,长子李秀猛被判处两年监禁,余下三子皆被判一年零六个月监禁。虽然这样的结果得到村民们的拍手叫好,可老人的生命也就此画上了句号。
在看完这个故事后,你或许会想到14年前被誉为贵州孝子的刘秀祥,他就是背着疯病母亲上大学的一位穷苦男孩。他的父母没有留下可观的遗产,他家也没有宅基地和林地。但刘秀祥却凭借着朴素坚毅的品质,曾在2002年获得中国青年五四奖章和中国最美教师的荣誉称号。
也许能让一个人记起“赡养老人是责任、是义务”的这个道理很难。像解昌英,她就用自己的生命给四子上了一堂生动的教育课,但她的故事却是悲凉的。希望世间再无解昌英,希望世间再无这四子。